悍妇图

    我曾经画过一幅引起争议的《悍妇图》（又名《跪搓板》）。一个肥硕的女子，凶神恶煞地举着尺子，正教训着一位头顶蜡烛、跪地哀求的男子。当时在陆俨少艺术院展出期间，适逢一个日本外事访问团来嘉。其中，一个日本友人问：“作者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含义？”中方翻译官答：“这是上海渊源流长的一个民风，曰‘妻管严’......”日本友人几经解释，听懂后说：“哈伊，我们日本这种现象也很普遍。”我当时不在场，这是过后听一朋友转述的。再后来，有企业界和金融界的女性成功人士求购此画，被我回绝，我认为她们求购的用意很诡异。更有同志侧面打探我的家庭生活是否如画所绘，我听后只笑不置一言。

    昨天是艳阳高照的周日，我在外晃荡了一整天，晚饭前及时赶回家，还是被先生狠狠地“修理”了一场。起因是周六我偶而带儿去上英语补习班，回家途中给他买了甜橙饮料和冰激凌，第二天，儿叫胃不舒服，探究原因，我成了罪魁祸首。因为自知理亏、因为在外玩了一天才回家，我就乖乖地老老实实地做了回“死猪”，任其开水滚烫而下。在先生发怒的间隙，其声息调整和喘息之际，我把儿逼到书房的角落里问：“你为什么把我出买？你不是说不告诉老爸吗？你明明知道你爸规定你最近不能吃这些东东？”我控制不了自己，说了句：“他母亲的！”儿鬼笑地说：“我的妈不就是你吗？你这不是骂自己吗？”我愈加生气，对他爸不敢发火，一个小毛孩还对付不了：“那你老爸，骂谁呢？”儿笑得更鬼了：“哎！他骂的是外婆啊。”我彻底歇菜，不过，他的回答冷幽默，很对我胃口。我们彼此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迅速散开，我又乖乖的溜回厨房间受罚。这是怎样一幅画面，他口不择言地在走道上暴怒，而我在厨房里悠闲地啃螃蟹腿。此时，沉默是最好的自卫武器。当然，为了平衡心态，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好，比如他顾家、爱子、没有不良嗜好、出发点是值得肯定的等等。他见我既像死猪，又似绵羊，很快就失去了战斗的兴趣。他跑到卧室，抓了个“象王”干洗店的塑料晾衣袋，塞到我放螃蟹的碗里，说：“让你吃塑料螃蟹！”一场战争嘎然而止。

       我始终认为，婚姻需要经营。如果你发现，你选择的另一半并不适合你，或者当你有机会选择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选择的良机时，你怎么办？有一次，我们单位同事聚餐时讨论婚姻家庭问题，我谈了我的看法：结婚前多看看一个人的缺点，结婚后多想想一个人的优点。在场，无人赞同我的看法。很明显，我是弱势个体，她们认为，这个既不现实也不可能。而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我不仅这么想，还贯彻在实际行动中，并且以我个人的体会，这么做既容易又好处多多。当然，昨天他肯定想不到，我对他的发怒生气，根本视若无堵，并且脑中还阿Q地排列着他N多的优点。

   所以说，《悍妇图》是现实生活的哈哈镜。可能它不同程度地映照了许多家庭中夫妻生活的搏弈，而我每回装“死猪”的时候，总想着它，它给我带来“翻身做主人”般意淫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