喓喓趯趯，便觉秋来纸上；翩翩款款，不疑春深画中。此施远先生赞乙轩草虫写真句。敬录于右。

    初识乙轩草虫，在枫云堂花间展。观者如堵，以为清妙。未几，见乙轩，清矍讷言，如其画。

    白石老人云：“作画贵写其生，能得形神俱似即为好矣！”。读乙轩草虫，知所求者“形神兼备”尤胜“似、好”一等也。

    草虫写真，代有其人，得其形者如过江之鲫，得其神者则寥若晨星。如黄荃、白石皆为翘楚矣。草虫写真略有三层。一曰得其形，着力临摹，习之有道，三年可成，此时可知草虫细微处。二曰得其神，潜心揣摩，兼以造化，十年可得，此时已知草虫气质特异。三曰形神兼备。山水画“看山”之说正类此也。

    十驾之功，功在不舍，神鬼之通，通在善思。乙轩写草虫，以勤勉善思执其事。余见其三十年来草虫写真图册，所学所思，所失所得，尽在其中矣。其草虫有大过楼宇者，纤毫毕现，此得其形也；有小如芥子者，影像淹灭而神采飞扬，此得其神也。

    形神契合如一，是为兼备，犹神之还形，始得鲜活生动。白石翁之虾，可谓至矣。察其蜻蜓，则知其摹写者，必为僵虫，盖其头颈垂落，睛无神采也。斗牛夹尾，午猫竖瞳，非谙其实而通其理者不能察也。乙轩养虫以观其形、察其性、通其情，固所宜也。

    习写之初，形技维艰，知微之际，会神尤难。乙轩所失者在摹写形态之拘，熟视厩内神骏，未识天闲万匹。故其草虫虽神有所归，惜未臻合一。所幸者，乙轩思诚敬笃，不离大道，虽未中，亦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