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生中,能够拜见许多大师,感受他们的艺术风采和人格魅力,受他们的教诲和影响,使我的艺术生涯增添了无限精彩,让我的人生更丰富,这一切都因为与邵大箴老师的相识,我心里深深感激老师,是他引领我踏上人生一个重要的阶段。
缘于1990年,老师访问澳洲墨尔本,我和姚迪雄兄陪伴老师到多所大学进行学术交流,参加艺术考察活动。我们曾去访问维多利亚美术家协会主席多萝西贝克女士Dorothy Baker,也曾上曼得农山Mt Dandeong访问著名土著雕塑家,参观他的土著艺术雕塑公园。
1990年陪伴邵老师访问著名土著雕塑家
老师身为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是一位博爰、谦和的长者,早年毕业于苏联列宁格勒列宾美术学院,学贯中西的艺术理论。出版有《欧洲绘画简史》、《现代派美术浅议》、《西方现代美术思潮》、《传统美术与现代派》、《雾里看花,当代中国美术问题》等著作。他渊博的知识使我惊讶、敬佩。
1990年翁真如与邵大箴老师在澳洲
一天闲聊,老师突然对我们说:“明年,姚迪雄和你-起来北京办个联展吧,我来写推荐信。”我听了,一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在北京画展!那是我想都没想过的,那可是京城,人才济济的地方,这可能吗?!还未回过神来,已见老师在写推荐信,很快,-封给中央美院画廊的推荐信写好了,老师给我们读了一遍信的内容,当天,信就寄出去了。
回到家中,我的心还沉浸在那封信的激动中,一个晚上兴奋莫名,睡梦中都笑出来。我开心我的画能在北京展出,但却没料到这也是我艺术生涯的转折点。
时光飞快,我的“北京第一展”终于如期于1991年在中央美院举行,名为《澳洲风情》,画展很成功,反应极好,得以邀请到许多大名鼎鼎的老师出席:艾青、刘勃舒、姚有多、邵大箴、贾又福、钱绍武、徐庶之,还有澳洲驻华大使馆文化参赞彼得∙布郎先生Peter Brown。老师为了我们这次画展的开幕前前后后费了很大精神,让我们深受感动。
那时画展期间,我们几乎晚晚都到老师家坐聊,或者到姚有多老师、钱武绍老师家。老师们住的都在同-个教师宿舍,串门很是方便。那是我最为开心的时候,与老师们的朝夕相处,令我体会到-个成功艺术家的品德修养、胸襟气度。
生活在澳洲的我们,因为国家人口少,人们生活十分悠闲轻松,并没有很高远的追求与抱负。稍微画得好-点,就被称为有名的画家、大师,真是成名得太幸福了。
在中央美院住下的短暂日子里,每天与老师们和同学们的交流,终于让我领悟到真正的艺术家要有抱负,要有自己的执着。在成功之路上,你必须要埋头苦干,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并非夸张,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和付出。我也看到了他们在艰苦充实的艺术生活之后,所获得精神境界的升华。从继承传统书画和审美意识,到永无止境的创造和开拓精神,他们的作品中反映着时代的精神。
(二)
回到澳洲,在坚持绘画创作之余,为了进一步推广澳洲和中国两地书画交流,我同时又进行了一系列活动。1996年我创立的“澳洲翁真如艺术慈善基金会”举办首届书画艺术大奖赛,老师适逢在悉尼举办个展和到大学讲学交流,便应邀专程从悉尼到墨尔本担任基金会的名誉顾问和评委。新闻发布会在澳华博物馆举行,老师的出席让基金会活动光彩生辉,提高了不少知名度。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墨尔本总领事梁健明和文化领事钱开富也出席了新闻发布会,十分重视,他们赞扬了此次活动乃澳、中两国文化交流盛事。我们又通过这次运作向老师学习有关大奖赛的各项相关事务,老师也不吝赐教。
1996年中華人民共和国駐墨尔本总领事梁健明和文化领事钱开富与邵大箴老师在翁真如艺术慈善基金会大赛新闻發佈会
为了欢迎老师访问澳洲,我们在唐人街龙舫皇宫大酒店设晚宴。当邵大箴老师来时,在座的宾客纷纷上来握手问好。澳洲联邦议员凯文∙安德鲁Kevin Andrews,代表澳洲政府致辞,热烈欢邵老师到访,感谢老师对加强澳中友好交流致力,同时他也代表基金会对老师作出的支持及指导工作致以万分谢意!
他在欢迎词中提到:非常感谢邵教授应邀到来评选获奖作品,推动澳洲多元文化的支持,澳洲政府是促进多元种族的融和,共享多元种族,文化的多姿多彩,不同文化背景的民族,互相交流,尊重和包容,共创澳洲社会和谐。多少年来,这位凯文∙安德鲁Kevin Andrews.议员一直非常支持基金会所有活动,他和我们一起见证基金会的成长,这份情一直没变,但他的官职却一路变化颇大,从议员升任澳洲联邦政府福利部长,再升澳洲联邦政府任劳工部长。当今年他看到我编发的八周年刊物,里面有他笫-年担任基金会的创会顾问和第-次参加我会活动,代表澳洲政府欢迎邵大箴老师,印象深刻,他立即向我问候老师家人好,并希望他们多来澳洲访问。我的许多澳洲朋友都想念老师,他们时时对我提起老师,内心自然而然的发出敬慕之意……
和老师相聚的时光不算很多,但我总是在心中回味这份真诚的友谊。是缘分,让我能和老师结下这深深的情谊。我的家中至今挂着一张陈年旧照。那是十多年前在中央美院邵老师家中与老师、师母和姚迪雄一起吃晚饭举杯畅饮的照片。
1991年翁真如与姚迪雄在邵老师家作客
在两三年前有段时间我的心脏不好,远行的冲动没有了,我的心里非常难过,悠悠岁月只觉得虚度。当夜深万物寂静时,更是难以入眠,在幽寂中辗转,无尽长夜里回望走过的路,只盼望在有生之年能出一本个人的作品专集安慰自己。
苍天怜我,后来我的身体慢慢恢复过来,精神也渐渐见好,于是立下决心为自己做点总结,将作品汇编成集。为了争取在2004年出自己个人第-本画集,今天,我到北京肯请老师赐写序文给我。
1998年翁真如向邵老学习
2004年4月3日,当我拜会邵老时,老师一口允诺为我写序,令我十分感激。此时老师已搬离美院了,新住家整洁明亮,更为宽敞,物品摆放有致。老师、师母对我的健康非常关心,师母说了很多有关心脏病的防预与医治的方法,告诫我要放松,不要心急生气。
老师素来为人胸怀广阔、乐于助人,每次见面都会问我这次来京还有谁要见。以前我到中央美院拜访卢沈老师、姚有多老师,都是老师为我拨通电话,让我能与老师们联系上,还教我如何如何去到新住址,或又送我到大路上告诉出租车司机地址。老师知道我行程匆忙,今天下午飞机就要离开北京了,于是叫我早上来取序文。一早我便到老师家,师母来应门,一进门是饭厅,餐桌上有各种送粥小莱,煮好的鸡蛋,黄瓜,摆着三双筷子,三把调羹,三个碗。老师进书房拿昨夜为我写的序文,师母则不断的招呼我一起吃点儿早点,快,快吃点早点,她亲自为我盛了一碗粥,要我多吃点小菜……
道别后,在开往机场的车上,我从裤袋里掏出用纸包着的2个己剥好壳的熟鸡蛋,还是热的。“来,带2个鸡蛋,路上吃。”师母送我出门把鸡蛋塞给我,对我这样说。我拿在手里,舍不得吃下去,人间温情满心间,在我的艺术生涯中,有这样两位令人尊敬的长者和恩师对我引导与照顾,那是我多大的福气,多大的财富啊!
邵大箴老师为翁真如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