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筑“文化丝绸之路”　

——专访书法篆刻艺术家、岩画研究学者尚德林

光明网通讯员 唐婉婉 光明网记者 周仕兴

　　有人把他比作一座“桥”。一是他连接东西，在世界各地不遗余力推介中国书法篆刻艺术；二是他连通古今，运用古文字的具象传播优秀传统文化。

　　而他正走着一条别样的“路”。几十年来，他致力于探寻中华文化的“密码”，走遍中国的千山万壑，足迹遍及世界各地，在异国构建起传播中华文化的“丝绸之路”。

　　在前不久举办的2017年广西崇左花山岩画国际论坛上，记者专访了美籍华人、著名书法篆刻艺术家、岩画研究学者尚德林，聆听其讲中国文字和中华文化的独特魅力。

记者：尚老师，您研究古文字40余年，能具体说一下您提出的“岩画图形孕育了文字元素”的涵义吗？

　　尚德林：“岩画图形孕育了文字元素”实际是“史前岩画原始图形经历各时期的演变，孕育了大量的文字元素，有些文化图形和符号则演变成后来的象形文字”。投身岩画研究前，我一直致力于在海外传播中国书法、篆刻艺术，文字是书法的载体，因此讲学时不仅限于笔画和技巧，还要讲其背后的含义，更重要的是讲“文字起源”。1899年我们发现了商代的甲骨文，并将其看做是文字的起源，但甲骨文也非凭空而来，它的前身又是什么？因此我们探究文字起源的脚步从未停止过。近年来，人们把目光投向了岩画。此次我应邀来到中国广西花山以及宁夏贺兰山考察岩画，发现岩画中的“射”“乃”“大”等文字与甲骨文和金文中对应的文字几乎相像，这便说明史前岩画原始图形孕育了文字元素，由此，文字的历史又可向前推进近万年。

　　记者：在海外游历多年，您认为中国的岩画文化较国外有何特别之处？

　　尚德林：岩画是一种世界的艺术，世界各地都有岩画。但经过考察发现，只有中国的岩画孕育和演化成了文字，这便是独一无二之处，也是我的研究受国内外关注的一个论点。之前有人问过我“为什么您认为岩画就是文字的起源”，那会儿我只提出了这一设想，如今看来“岩画孕育了文字”毋庸置疑。中国是文字大国，文字的发展演变亦蕴含了中国特有的文化，需要传承，需要传扬，亦需要有探究精神，而非仅仅停留在保护层面。我也常在创作和讲学之时把书法篆刻和岩画结合起来，追本溯源，从根本上传播中华文化，搭起世界文化沟通的桥梁。

　　记者：此次实地考察“世界文化遗产”广西花山岩画，有何新的发现和收获？

　　尚德林：这是我时隔17年再次踏上广西这片土地，依然觉得很亲切，广西本身有着浓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积淀。此次实地考察花山岩画，时间虽短，但依然在众多的图形中找到了与文字有关的图形，并发现岩画中有人形的形象。比如，花山岩画中的“大”字，和甲骨文及金文中的“大”字很相像，几乎和文字元素相一致，这是一个实在的收获，也为我提出的“岩画是文字的起源”提供了依据。受此启发，我便临时创作了融入了花山岩画元素的书法作品《大吉祥》，并将其转赠予当地政府。

　　记者：您认为广西应当如何将花山岩画同壮族文化融合起来，打造独特的文化名片？

　　尚德林：我认为深化和加强对中国岩画内涵的研究是非常必要的，同时需要用当代的语言进行解读，融入时代元素，进而进行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中国岩画中所蕴含的深厚文化。从保留历史的角度保护岩画是必要的，但不能让其成为浮于表面的景点，这不是真正的传承也非特色。

　　怎么样才能和当代的文化以及当地的文化结合起来呢？这必须得精干的学者来做推动，给大众一个准确的定位，让社会对于岩画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即“世界各地都有岩画，但中国的岩画孕育了文字”，它所承载的文化底蕴才是大众最应当知晓的。同时要做到创新利用，比如我将岩画元素融入书法创作，各地都可以将其与当地特色鲜明的文化结合起来，有效利用这些民族瑰宝传承历史，进行文化创新，跟上时代节奏，为今日的文化事业服务。要让花山岩画成为中国乃至世界的“特色名片”，就必须让这一文化融入当地文化，让当地的民众切实感受到这一文化的意义和底蕴。

　　记者：在“一带一路”倡议及中国与东盟各国交往日益紧密的背景下，中华文化的对外传播有何意义？

　　尚德林：不管是书法艺术还是岩画艺术，实际都是一种文化，它所蕴含的是民族精神，并非单纯的符号。文化在不同时代背景下的作用和意义也有所不同，文化的传播其实也随着不同时代的传播者自身具备的品质和修养在改变，并不需要刻意地让传统文化适应新的时代。“一带一路”沿线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化，但中国作为共建“一带一路”的倡议者在文化传播上具备诸多优势。中国是一个文字国家，文字本身具有多思维性和联想性，从象形、会意到融入情感，中国的文字文化具有深层次的内涵，而“一带一路”倡议则直接推动了中国文化走出国门，辐射到整个“一带一路”，形成我们自身的“文化丝绸之路”，亦从侧面体现了中国的发展。唯有文化能换得尊重，唯有文化能使人沟通，通过这两个方面，才能进入外交层面，进一步促进中国乃至世界的发展。不论是“一带一路”倡议还是与东盟国家的交好，均是一种文化良性发展的信号，我们需要把握这个契机，切实搭起中国与世界的文化桥梁，增强中国的软实力。